時光太瘦,指縫太寬,轉眼又是春過半,節氣來到了平分春天、平分晝夜的春分節氣。隨著氣溫升高,降雨增多,明媚的春光隨春風撲面而來。
其實,春天不僅是好看的風景,更是可口的美食。在很多地方,都有“吃春”的習俗。所謂“吃春”,即是人們取那些先得春風的最鮮最嫩的東西來嘗新,象征著新的一年的開始。許多野菜新長的芽、新開的花、新長的根莖,經過煎、炸、蒸、煮、拌,都會變成人們餐桌上的美食,滿足人們味蕾和營養的需求。
而皖西人的吃春之物,既有薺菜、頭刀韭,也有竹筍、香椿頭之類,但人們用得最多的則是野蒿。壽縣俗語有云:“正月茵陳二月蒿,三月四月打柴燒?!陛镒佑星噍?、白蒿之分,皖西各地都有,尤以壽縣正陽關南孟家湖所產青蒿為蒿中上品。春季發出嫩芽,人們采摘入菜,或涼拌,或清炒,伴有一種獨特的藥香,食之清香可口,養血護肝。
孟家湖是湖又不是湖,是“鳳城首鎮”——壽縣正陽關境內的一片廣闊坦蕩的淮河灘涂濕地,其地勢高于河床又略低于河堤,故水漲而沒水落而出。這片灘涂地土質松軟肥沃,在每年的清明節來臨前夕(正是淮河的枯水季節),灘涂之上便長滿了剛剛破土而出的蒿子,根粗葉茂,根紅葉青。隨手采摘置于鼻端,蒿香濃郁聞之頓覺神清氣爽。每到這個時節,附近的人們或大籃、或小筐地乘坐“小劃子”渡河前往這片灘涂地“打蒿子”,成為這里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2023年3月21日,正值春分。是日,家住壽縣正陽關鎮的小夏姑娘午后無事,便獨自一人前往淮河壩上散步。走走停停,不覺來到了孟家湖畔。這里緊臨淮河岸邊,灘涂出露、綠草茵茵。堤下池塘、農田、果園等縱橫交織,在溫暖陽光的照耀下,大片金黃色的油菜花迎春怒放,春意盎然。
望著一河之隔的孟家湖,小夏姑娘不禁想起從前自己跟著家里大人和鄰居們一起,早早地起來,過南船塘,翻南堤,再走兩三里路,從清河口過河,穿過一片蘆葦蕩,沿著蜿蜒的林中小路,向湖底走去采摘蒿子的少年往事來。
小夏姑娘正沉醉于這仲春美景和往事回憶中呢,突然發現河對面的孟家湖中央的灘涂上有個五六十歲左右的大媽在朝其喊話。因距離較遠,隱隱約約一時聽不清話語。通過連比劃帶叫喊,小夏最后才勉強聽明白了:這位大媽被困在河對岸過不來了,在向她求助呢。
小夏四顧四下無人,還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煽吹綄Π豆铝懔愕纳碛?,又不忍心棄之而去。正心忙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突然福至心靈人急計生。她急忙掏出手機,向自己所在的“正陽關派出所拱辰社區網上議事廳”微信群的群主劉瀏(社區民警)發出微信求助:
——“你好在嗎?”
——“在的”
——“我在孟家湖林場這邊看到一老人在河另一邊,過不來了。在大聲喊叫,幫忙。你們過來看一下吧”
——“好的,我們現在馬上過去,你在堤壩上等著我們,看到我們就招個手”
小夏隨后向劉瀏發送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經過簡單的溝通后,劉瀏立即帶領值班組前往處置。
在手機導航的幫助下,派出所的小伙子們順利地找到了小夏姑娘??吹竭h處越來越近的警車,小夏姑娘高興極了!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在這里!在這里!”
雖然平日在群里面偶有互動,但說起來,小夏姑娘和自己的“群主”還是在線下第一次見面呢。自己一個簡單的信息,竟然風馳電掣來了一車子幫忙的人。咱們的“群主”還真是負責任呢……小夏姑娘心里暖暖的。
看到河對面來了警車,大媽更激動:“快點過來把我帶過去……”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聽到大媽的一聲聲哀求,大伙兒揪心得很,恨不得立刻飛過去??墒敲鎸χ倜锥鄬挼暮铀?,怎么渡過去?!瞧著四周荒無人煙,河中心雖然停泊著一艘漁船,但幾經呼喊,始終無人出船應答。一時間無計可施。劉瀏和他的同事們只有高聲寬慰大媽:“不要著急!我們肯定會想到辦法的!……”
劉瀏揣測,這艘停泊的漁船現在無人,這意味著船主可能離船上岸了——而上岸必須另有載具才行!“大家馬上四下分散,沿著堤壩尋找,看看可有靠岸的小船之類的東西?”茅塞頓開的劉瀏一聲令下,大家迅速行動起來?!斑@里有一艘小劃子!”眼尖的輔警馬林強不愧當過海軍陸戰隊戰士,幾分鐘后就有了發現。
幾十米開外的河岸邊,一顆歪脖子水柳樹下,系著一艘小小的鐵劃子(小船)。訓練有素的馬林強和熟知水性的劉永利立即請命出戰。在劉瀏細心而又略顯嘮叨的叮囑下,兩位小伙子解下纜繩,檢查熟悉了一下小劃子后,劃著小船向著河對岸出發了。
小船在寬闊的淮河水面上,槳起槳落,慢慢地漂曳前行。對岸的大媽看見警察駕駛船只過來,很快便安靜了下來。望著河面上一下一下劃著雙槳的馬林強的身影,小夏的心頭忽然響起那首久違的旋律“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經過近十分鐘,船只靠近對岸,在劉永利的幫助下,大媽順利登上了小劃子??吹皆絹碓浇暮訉Π?,看到岸上前來幫助自己的好心人,大媽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上岸后,激動而又有點難為情的大媽向小夏和民警們道出了原由:自己姓張,住在正陽關鎮街上,今日下午與鄰居們一起出來到孟家湖林場摘采蒿子。為了采到更多更好的蒿子,自己跑到了孟家湖的深處。不知不覺中,自己與其他人拉開了距離。估計是鄰居們回去時忘記了自己,自己也沒有帶手機,才發生這一幕,粗心的鄰居們差點害苦了自己。不過遇見好心的小夏姑娘和你們警察都來幫助我,自己還是很開心、很幸運、很幸福的。
臨別時,張大媽緊緊地握著劉瀏他們的手,反反復復地道謝。又要將摘采的蒿子送給他們,也被委婉謝絕了。
此時的孟家湖遼闊寂靜,隱約可見蘆荻叢深里白鷺、野鴨及各種叫不上名字的水鳥的嬉戲。彎彎曲曲的淮河大堤下,油菜花爛漫盛開,一望無際的田野仿佛被染成了金黃色,如同為遠遠近近的村莊加上了一層夢幻的濾鏡,像極了宮崎駿動漫里的場景,美好而治愈。陣陣的楊柳風拂過自己的秀發,嗅著春風里油菜花的甜香,看著眼前的一幕,小夏姑娘忽然覺得,這不就是春日限定的小美好么?定格了美好時光,讓每一幀都是濃濃春意。春暖花開,萬物生發,在這個明媚的春天,一個個“暖心”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那一抹藏藍,猶如跳動的音符,奏響了春天里和諧的樂章,播撒了一串春天的“警”色……